游園是縣裏一處有名的荒廢老宅，三進三出，在小縣裏算是大宅，一般平民可住不起這樣的宅子，說起老宅的來歷，大軍父母也不是很清楚，只聽說是前朝一個高官留下來的祖宅，從什麽時候荒廢的，具體時日未知，但至少得荒廢三輩人以上了，在大軍祖父母那一輩，這老宅便一直存在，並荒廢著。

殷朗站在游園前：“這處老宅的地契也不知在何人手裏，難道從未想過修葺一番便可住人？”

朱懷古目光似是粘在老宅兩扇破舊大門扁額上游園二字上：“修葺大概沒想過，但時不時來描新扁額，卻是有的。”

經她這麽一說，殷朗也註意到扁額游園兩大字似是有重新描過金邊，扁額整體新舊度也在搖搖晃晃似是快要倒下的大門對比下，顯得十分嶄新：

“這游園主人也有趣，只顧著扁額，不顧宅子。”

“興許是有什麽原因。”朱懷古提步上了石階，手舉起，要推開大門時卻遲疑了：“我們這樣算不算擅闖民宅？”

“算！”殷朗上前一把推開，大門上的灰塵撲撲而下，待到沒灰塵落下，他方比出請朱懷古入內的手勢：“不過就大軍失蹤前日日來走一遭，卻未曾遭到游園主人譴責的情況來看，我們擅闖一兩回，應該也沒多大問題。”

朱懷古咧開嘴笑了：“說得也是，便是游園主人真發現了，我們賠禮道歉便是，再說明緣由，相信會理解的。”

三進三出的宅子要全部走遍看完，得費不少時間，兩人決定分頭查看。

畢竟大軍失蹤前最後來的地方便是游園，游園又是廢宅，為了安全起見，殷朗先將整個老宅由上方游走一番，他會輕功，游走起來很快，不到片刻便回到朱懷古站立的大門裏面空地上。

朱懷古對殷朗這樣細心又萬無一失的舉動沒異議，她有種感覺，這游園指不定就是讓大軍失蹤的關健，一切還是小心為好。

老宅坐北向南，一人往東，一人往西，最後是在後院主院匯的合，兩人都沒什麽發現，老宅裏到處是灰塵汙垢，所留物什皆臟舊得看不出原有模樣，甚至有些一碰便如沙般毀了，倘在夜裏來，這老宅跟個鬼宅沒什麽分別。

日已偏西，殷朗同朱懷古站在主院一水井旁，望著快西下的金烏道：

“時候不早，還看麽？”

主要是再看，只怕也看不出什麽來。

朱懷古也明白這一點，她目光落在兩人身邊的水井上，她所經之處但凡有水井的地方，她都得仔細往井裏看下，殷朗顯然想法跟她一樣，所經有水井的院子都得進去細看一番。

這會兒看她往最後一處水井看，他也跟著走近了看，邊道：

“或許是我們想錯了，大軍只是失蹤，擅還活著。”

朱懷古目光不離有些混濁的井水：“希望是這樣。”

“但其實就算大軍在這些水井中的一個，屍體沈底，我們這樣從上往下看，也是看不到的。”殷朗如實道。

無需他提醒，朱懷古也明白，故她看水井邊沿，不是往井水深處看，因著她沒透視眼，井水深處她根本看不到，看也毫無意義，水井露於水面上的井沿則不同，她想從中看出點兒什麽來，目觸所及，就看她能不能察覺得到，與大軍的幸與不幸了。

然看了許久，同先時那兩個水井一樣，還是半點異樣也沒揪出來，朱懷古問：

“殷朗，你一路進來看到幾個水井？”

“兩個。”殷朗答。

“那整座老宅就有五個水井，東西兩邊進來各有兩個，這最後主院有一個。”朱懷古又問，“可有註意到除了我們之外，其他的腳印？”

自游園大門進來，灰塵落葉滿地，老宅裏也有許多沙土小徑，便是青石路，也因年月久遠而半生出青苔來，沙塵滿地，兩人走過，連殷朗這樣擅輕功，走路腳步很輕的人也能留下少許腳印痕跡，她便更多了，一步一個腳印，算不上清晰，但也絕對一眼看到。

殷朗細細想了想，搖頭：

“沒有，貓啊狗的腳印子倒是有，特別是貓印子，很多，我想這老宅裏有很多野貓造訪。”

這點朱懷古也看到了：“狗印子我這邊只看到一點，主要還是貓印子，可奇怪了，我走到這主院來，一路別說看到一只貓，就是聽到一聲貓叫也沒有。”

殷朗道：“我也沒有，或許這些貓是日出晝回？”

朱懷古挑眉：“日出覓食，晝回安歇？”

這形象怎麽那麽像人，殷朗遲疑道：

“或許……”

“有人管著？”朱懷古接下道，“那我們現在走吧！”

殷朗怔住：“去哪兒？”

“去覓食，等晚膳過後，我們再回來。”朱懷古再強調下，“悄悄的。”

殷朗被朱懷古那古靈精怪的模樣逗笑了：“行，悄悄的。”

游園附近不遠有一家面店，兩人沒走遠，殷朗倒是想讓朱懷古吃好一些，朱懷古懶得走遠，還說就近可觀察下動靜，殷朗早見怪不怪她一查起案來便認真得其他都不重要的那股勁，依她言就在面店吃了面條飽腹。

金陵府衙這邊秋知府也已受理金家大女兒的報案，立案調查金家醫館一夜間館毀人亡的走水事件，本想著汪捕頭正幫著朱懷古殷朗查殺人越獄案，他便想讓其他捕頭負責，沒想汪捕頭自動請櫻，說要接下金家醫館走水案。

秋知府問明原因，知是朱懷古的意思後，也沒多阻撓便將案子交給汪捕頭徹查，只道但凡需要人手，僅需與他提一聲，他會調派人手幫汪捕頭的。

汪捕頭自是應諾，說做便做，帶著兄弟王大源開始查案，王大源是捕快，對金家醫館走水一事兒並不陌生，聽汪捕頭提起胡同乞丐，也不覺新奇，只是覺得以信汪捕頭對那些乞丐並不較真，這會兒較真起來莫非同案子有關。

汪捕頭見王大源一副好奇的模樣，既是要一同查案，他也得說上一二：

“與殺人越獄案有沒有關系還得查，不過同我們剛接的這個案子倒是關系得很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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